“数字人文背景下戏曲研究的新路径”学术研讨会在京举办，专家学者探讨——

数字时代戏曲研究的新路径

秦腔虚拟数字人秦筱雅

中国戏曲学院智慧练功房

　　当下，数智技术蓬勃发展，数字人文的兴起为传统人文学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戏曲研究亦不例外。近日，中国艺术研究院在京举办“数字人文背景下戏曲研究的新路径”学术研讨会，与会戏曲领域专家学者深入探讨戏曲研究在数字时代的新路径。

　　“如何依托数字技术构建‘立体开放、动态更新’的戏曲生态数据库，让散落在各地的戏曲资源‘联起来、活起来’；如何在学术研究中合理运用AI进行文献分析、风格辨识，同时警惕技术依赖导致的人文洞察缺失，规避阐释偏差；如何推动数字技术与高校戏曲教育、舞台艺术创作深度融合，培养既懂传统戏曲又通数字技术的复合型人才？”研讨会上，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周庆富在致辞中提及的数字时代戏曲研究面临的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成为与会专家学者共同关注的话题。

　　数字赋能戏曲研究新范式

　　“数字人文即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结合，是利用数字技术对当前人文学科予以数字赋能，助力其更好发展。”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研究员李志远表示，目前数字人文在戏曲领域已经得到广泛应用，如戏曲史料的数字化以及数字技术直接参与到舞台演出的方方面面。2025年教育部发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中央戏剧学院增设数字戏剧专业，上海戏剧学院增设数字演艺设计专业，也体现了对技术赋能传统艺术的认可与主动融合。

　　中国戏曲学院在数字人文与教学科研深度融合领域积极开拓，于今年4月创新成立中国戏曲人工智能创研中心。中国戏曲学院院长助理、教授吴新苗介绍，中心在教学科研方面进行了多方面的尝试，开发了数字教材和智慧练功房等。数字教材结合丰富的数字资源，如戏曲文献、演出视频等，学生可以随时查阅学习；智慧练功房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实现了教学过程的智能化辅助。例如，老师教学生一出戏后，学生可以通过回看练功房记录的教学视频，对照自己的表演及时发现问题。同时，人工智能还能对学生的表演进行实时反馈，提示动作是否标准，帮助学生提高学习效率。可以说，中心的成立为未来戏曲人才培养提供了更多可能。

　　清华大学艺术教育中心助理教授付桂生关注到虚拟数字人技术的出现为戏曲研究带来的积极影响：“这项技术不仅可以记录声音，更能将演员的肢体动作、神态表情等全方位地呈现出来。以虚拟形态呈现的人物，为戏曲技艺的传承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它并非要取代人在戏曲传承中的核心地位，而是作为一种强大的辅助工具，与人的传承相互补充、相得益彰。”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谷曙光呼吁构建一个戏曲资料资源整合大平台，借助该平台实现从单向到立体、从点状到网状联合检索等具有变革性的研究模式，平台功能涵盖关联生成、数据统计、时空定位以及可视化呈现等。“一旦大平台达成这些功能，中国戏曲史将突破纸上平面史的局限，转变为多层面、立体且融合场上与案头的大戏曲史，其中将囊括声腔剧种史、名伶演剧史等诸多内容。”谷曙光说。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王安葵则借用明代戏曲理论家王骥德的“剧戏之道，出之贵实，而用之贵虚”，表示数字时代戏曲研究也应该出之贵实，用之贵虚。“出之贵实就是要对资料掌握得更充分，这样才有坚实的研究基础，但是只掌握或者梳理这些资料远远不够，还应在此基础上提炼出更深刻的理论问题，如此才能真正对戏曲研究工作有更大的推进。”

　　数字时代戏曲研究要更审慎严谨

　　数字技术蓬勃发展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诸多挑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仲呈祥强调，对于数字时代带来的戏曲研究领域的新变革，我们要识变、应变、求变，要以一种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的态度来把握这种变化。一定要审慎严谨，不能顾一时之需，创造新名词，争当理论领袖，而应以理性思维指导戏曲研究，持续推动戏曲繁荣发展。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为戏曲研究提供了坚实的数据基石。尤其在数字资源建设方面，各大高校和科研机构正在大力推进戏曲数字图书馆、影像数据库等数字项目。”然而在《中国京剧》杂志社主编张正贵看来，技术专家对戏曲专业的了解与把握有限，其研究成果很可能仅仅局限于技术层面的展示，难以与戏曲本体研究实现深度融合。这种状况下，极有可能催生为数字化而数字化的倾向，即单纯为了追求数字化形式而忽视了戏曲本身的内涵与特质。

　　研讨会上，数字人文背景下的戏曲研究不能忽视人的价值和作用成为普遍共识。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顾春芳认为，戏曲不仅是文本与音像的遗产，更是以“活态传承”为根本的表演艺术，其精髓蕴藏于师徒相授的技艺传承中，彰显于演员与观众共同创造的精神共振里。无论什么时候，戏曲研究都应把握“以人文精神驾驭技术”的根本原则，将“人的体验”“美学品格”置于数字创新的中心，引导技术从对外部形态的记录，转向对内在人文精神的阐释与传递。

　　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文艺节目中心导演蒲力铭认为，数字人文背景下的戏曲研究，不应是短期内的技术堆砌，而是技术为表、文化为里的长效实践，“它需要我们以数字挖掘价值、以数字守护本色、以数字链接青年，让戏曲从非遗名录走向数字生活，从地域角落走向全国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