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藏族小扎巴到坚定革命者,他的成长故事很动人”——专访电影《天宝》导演刘劲

时间:2025年07月09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李博
电影《天宝》海报

  天宝,原名木尔加·桑吉悦希,1917年2月出生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市,1935年春参加革命工作,1935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了红军长征。新中国成立后,他曾任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等职务。

  同样出生在马尔康市的表演艺术家、导演刘劲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将家乡藏族革命家天宝的故事搬上大银幕。因传神饰演周恩来总理而闻名全国的刘劲,近年来除了继续在影视剧中塑造周总理形象,也开始担任电影导演工作,于2019年首执导筒导演了电影《周恩来回延安》并获得广泛好评。2025年暑期,由刘劲、艺兮导演的电影《天宝》在人民院线上映,刘劲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我们希望这部影片,能够生动展现一段藏族少年的觉醒征程,热烈唱响一首关于信仰的燃情赞歌。”刘劲表示。

  《天宝》根据作家降边嘉措的传记文学作品《藏族老红军天宝》改编,以红军长征期间藏族青年天宝参加红军、三过草地,从一个寺庙里的小扎巴成长为信念坚定的红军战士和杰出的革命者的故事为主线,生动再现了红军长征过雪山草地这段历史的艰苦卓绝,反映了藏族、羌族群众倾情支援红军长征的动人往事。

  刘劲介绍,《天宝》历时6年多才制作完成,其中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修改剧本上。他表示:“天宝这位原本在酥油灯前诵经修行的藏族小扎巴,在民族危亡与人民苦难的感召下,毅然脱下僧袍、加入红军。他在烽火连天中屹立,用热血与坚韧谱写了一曲英雄成长之歌。可以说,《天宝》是一部讲信念、讲信仰、讲成长的电影,主人公的动机必须特别合理,才会显得真实可信。”

  剧本初稿中的人物和故事都没有问题,但刘劲觉得有些“离地”、有些“抬高”,于是他深度参与剧本修改工作,对剧作进行了“拉低”处理。刘劲介绍:“我主要是对一些过于概念化的人物行动和故事线索进行删减处理,加入了更多符合藏族群众真实生活的细节,让天宝这个人物的成长更加‘落地’。”他始终认为,有些主旋律作品之所以观众不爱看,主要是因为拍得“太干瘪、不接地气”。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重大革命历史题材作品,《天宝》选择采用非线性的叙事方法再现天宝的“觉醒之路”,将天宝的成长历程拆解为“朝圣-觉醒-蜕变-升华”4个篇章,通过对佛堂诵经、草地跋涉、延安学习、西藏解放等关键节点的穿插,构建起跨越数十年的历史纵深。这种叙事策略既避免了某些传记片的流水账式铺陈,又通过对“红军借条”“毛主席起名”等历史细节的还原,强化了真实感与史诗感的双重维度。“片中有佛堂经幡的静谧,有转经筒下的沉思,也有三度穿越草地的生死博弈。从寺庙走向草地、从学僧到红军,天宝以坚定步伐构筑信仰、以青春写就担当,最终成长为坚定的革命战士。”刘劲表示。

  在视听效果方面,《天宝》追求的是一种史诗感——从沼泽深处的跋涉到草原长风的奔涌,从密林火线的突围到雪夜高地的誓言,以及阳光洒落旗帜、马蹄踏破冰雪、战士们于风雪中相拥前行……这些场面不仅震撼视觉,更抵达人心。尤其是在枪林弹雨与风雪交错的场景中,影片以极具冲击力的镜头语言打造出一幅幅气势磅礴的影像诗篇:高原山口的枪声划破寂静,红军战士在密林中匍匐前行,草原上一面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些画面交织成一幅壮丽的视听景观,让观众仿佛置身其间、深受震撼。

  在影片中,刘劲还尝试将更多中华传统美学基因注入战争场景。在海拔4000米的阿坝高原实景拍摄时,刘劲特意将雪山、草地、经幡等藏族群众生活中的常见元素与战火硝烟并置。当红军战士在晨雾缭绕的雪山脚下前行时,广角镜头的大场景拍摄,让艰难的行进具有了诗意;战士们在沼泽地中的生死跋涉,则通过长镜头的缓慢推移,让渺小个体与大自然的对抗、恶劣环境与坚定信仰的对比形成强烈反差。

  影片不仅聚焦天宝的人生成长历程,还刻画了一幅红军长征途中的人物群像图,如张连长、草英等形象鲜活、富有个性的红军战士,以及央珍、嘉措、小基布等多个栩栩如生的藏族、羌族人物,都令人印象深刻。“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藏族农家姑娘央珍,她外表温婉却性格坚韧,以藏族女性特有的温柔果敢助力天宝追寻信仰,最后在掩护天宝撤退时壮烈牺牲,用血肉之躯守护革命的火种,展现出藏族女性的无畏担当。”刘劲感慨道。

  片中的很多细节,其实都源自刘劲的亲身经历。“比如央珍将一把蚕豆塞进天宝手里的情节,在片中是两人初次邂逅时的重要场景,就源自我少年时的真实生活。记得那时我正在学校劳动,一个藏族姑娘觉得我辛苦,就将一把蚕豆塞进我手中,那个场景到今天我都难以忘怀。”刘劲回忆道。

  谈及拍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刘劲特别强调了高原缺氧对影片摄制带来的巨大挑战,甚至有工作人员因为突然昏迷而被送去医院抢救。但他始终认为,这一切辛苦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们克服重重困难,不仅仅是为了拍摄一段传奇故事,更试图通过影片彰显一种信仰的传承。我们希望通过天宝的成长故事,展现出那个时代年轻人面对理想和信仰时的选择与坚守,并借此打动更多当代年轻观众。”

  《天宝》正式公映前,在全国各地进行了多场点映及路演活动。很多观众在观看影片前,都是冲着刘劲这位“周恩来总理专业户”来的,但在观看完影片后,大多数人关心的都是天宝这个人物的成长故事是如何被搬上大银幕的。刘劲很乐于体验这种“创作者被隐藏起来”的感觉,他坦言:“作为创作者,我们想说的话都融入电影之中了。观众能被天宝的故事感动并产生思考,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和满足。”

(编辑:王垚)